那段靠近大海的日子裏,常跟著不同長軰去海邊踏浪翻石頭撿燒酒螺。撿到的燒酒螺一顆顆裝在桶子裏,清澈的海水下撿燒酒螺是童年有趣又美好的回憶。
隨著潮水浪花緩緩衝上岸邊,海水慢慢淹到了小腿。是大自然發出警訊,要漲潮了。
我們匆忙收拾手邊物品,提著桶子直接回家,然後將一桶桶的燒酒螺交給外婆。
對於外婆如何清潔與料理燒酒螺的這一段,我完全沒有印象(應該又跑去玩了),只記得幾小時後廚房傳出鍋鏟沙沙的聲音,不久空氣中便彌漫了醬油葱蒜的誘人香味。
尋香到廚房等待抄好的燒酒螺上桌,但這時還不能吃。外婆會準備好針,大人孩子就這麼圍繞著餐桌,仔細的將一顆顆的燒酒螺拿起來,用針專心的挖出燒酒螺裏孔蓋下的螺肉。
餐桌上,時而閒聊時而專注的大人小孩因四處彈飛的孔蓋而哈哈大笑。
與當年相同的是,我們這些大人們也跟著孩子們開心的笑著,但同時又被那突然靜止的空氣,孩子們謐靜忘我的神情給驚怔與感動。
這微微的感動,使我想起杜威在《藝術即經驗》一書中,提到藝術不應該脫離勞動與自然,尤其不能脫離人們的正常經驗。
我們已經生活在藝術之中,只是自己沒有察覺。藝術與美其實沒有特別抽象與難懂,也沒有必要抽離現實去特定地方欣賞。
踢足球、欣賞大自然的變化、做家事與料理過程都可以是藝術對象,藝術的平常美在日常生活中真實且無所不在。
能否感受到藝術的美與個人當時心境、自我覺察、感覺能力有關。